玫瑰花事
哈利全程打酱油的德哈文。
比起甜饼大概更适合叫甩饼。
花是玫瑰。
花瓣间还包裹着晶莹的露水。
德拉科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手指在花朵间温柔拂过。
“花不错，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给我置办入学那套东西，老兄？”
“注意你的礼仪，年轻人。”德拉科瞥了咋咋呼呼的男孩一眼。
“是是是，先生。”泰迪扮了个鬼脸，看着他为那束花付出一小把加隆并郑重留下寄送地址，“花送得再勤有什么用，你又不肯求婚。”小家伙转过头来便偷偷吐槽。
“你在嘀咕什么？”
“我是说，为什么是你跟我来对角巷。”泰迪飞快地改口。
“因为你教父今天临时有事抽不开身，而我恰好有空。”
“可是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等哈利不那么忙的时候再和他一起来。”结果还没容他对教父的安排表示拒绝，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拎出了家门。
“你有没有想过，等他不那么忙的时候，他的时间也许并不会归你支配？”
“……可算盼到我要上学了，是不是？”
德拉科回以一个假笑。
男孩默默翻了个白眼。
小小的巫师懒洋洋地走在前面，德拉科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一大一小谁都没有主动陪伴谁左右的意思。他们在人潮中走动，在各式各样的店铺中进出，一个只管放开手去挑选中意的物品，另一个则只管在结账时刷一下存在感，气氛绝谈不上热络，却又怪异地维系着一种平和。
“我建议你最好买那种最新款——”眼见男孩拿起一只最普通的锡镴坩埚，德拉科少见地开了口，“毕竟以格兰芬多在魔药课上的破坏力，普通坩埚根本挺不过一个月。”
“梅林，这也太高调了，”泰迪对男人话里的嘲讽置若罔闻，更没费心去询问他为什么认定自己会是个格兰芬多，他拿起一只新品，小声感叹了一下和明晃晃的外观一样能闪瞎人的价格，“挺酷，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不太合群？”
“出众的巫师总能让自己从各个方面显露出来，只有庸人才会关心自己合不合群。”
“……唔，我猜你当年就是这么被哈利和罗恩叔叔他们讨厌的。”泰迪一本正经地思索半天，然后得出这么一个推论。
德拉科竟无言以对。
“但如今你却和哈利成了一对儿，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泰迪嘟囔着，随手把金灿灿的坩埚抛了回去。
男人的嘴角显见地弯了弯。“你那小脑袋瓜儿现在是不会明白的。”
“嘿，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啦，马尔福。”泰迪追在他身后发出抗议，“不过我确实不明白。”
他顾不得再去查看那张冗长的购物单，只管围着男人团团打转。“老实说我一直好奇哈利是怎么看上你的。罗恩叔叔说上学的时候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总喜欢找他们的麻烦，可每回你都被他们收拾得很惨。还有魁地奇——”泰迪朝书店对面的魁地奇精品店一抬下巴，“你一次也没赢过哈利，哪怕你曾经一整个暑假躺在地上打滚儿，求你爸爸赞助了一整支球队。”
“该死的黄鼠狼，”德拉科咬着牙咒骂一声，这成功地惹得男孩回护似地拧起了眉，“不管怎么说，如你所见，波特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俩如今是让人神共愤的相亲相爱。”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求婚？”泰迪想了想，问道。
德拉科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个头儿不大，操的心倒挺多。”
“你不能总拿我当小孩子，马尔福。我都十一岁了！”泰迪气鼓鼓地说。
“是啊是啊，十一岁，真是好大了。”德拉科敷衍道。
“我不明白你还在等什么——”泰迪小跑着跟在他身后，“难道你根本没打算对哈利负责？”
德拉科倏地停脚，回头狠瞪了他一眼。“别总是对大人的事情指手画脚。波特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可是我想知道！”泰迪不满地噘起嘴，静悄悄地埋头琢磨片刻——
“求你了德拉科，拜托？”
德拉科再次转过头去，于是看见一个黑发绿眼的迷你波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爱德华·莱姆斯·卢平！”德拉科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给我变回来，立刻，马上！”
“就不！”小家伙顶着教父的脸，有恃无恐地跟他犟嘴。
他睁圆了一双绿眼，透过凌乱的额发无所畏惧地瞪过来，德拉科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天杀的易容马格斯。说变脸就变脸真是个大杀器。
“你先……变回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许久，德拉科最终败下阵来。
“我在准备着。”他说。
泰迪似信不信地点头。“那你多久能准备好？今天？还是明天？”
德拉科闭了闭眼，耐着性子向小东西解释一次成熟稳妥的求婚需要事先考量多少东西——他手中的宝石还不足以让他称心，他准备的措辞还不够精妙有力，他占卜出的几个嘉期还需要再三推敲，他拟定的流程还不够合他的意，还有花卉场地的甄选，服装饰物的搭配，对求婚时机的把握以及动作语气的练习……
“梅林，这也太复杂了，”小家伙听得目瞪口呆，“听上去像是国王的仪仗。”
“他值得最好的。”德拉科微笑，一贯稍显冷情的灰眼睛里温柔满溢。
…… ……
“你还在想着你那些‘大阵仗’吗，马尔福？”泰迪扯了扯明显心不在焉的男人。
“不，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德拉科环视着眼前熟悉的店面，脸上流露出深切的怀念，“我第一次遇见你教父的时候，他就站在那儿，那个位置。”
泰迪来了兴致，一溜烟地爬上那个高高的脚凳。
“这样？”男孩张开手脚，转过身来又是个小小的波特。
“不，他可比你瘦小得多。”德拉科轻笑一声，“土里土气，呆头呆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这儿，听我说着霍格沃茨和魁地奇。”
这时间过得有多快，两个小小的巫师刚在魔法世界的一个角落迎来了他们的初次相遇，眨眼间他们的子侄辈居然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我能把你准备向他求婚的消息透露给哈利吗，马尔福？”泰迪忽然出声打断德拉科的缅怀，“哈利什么都不知道也太可怜了——他已经等了那么久啦！”
“这话什么意思？”
泰迪抓了抓头发。
“哈利，你真的不考虑到霍格沃茨任职吗？麦格夫人准会乐意聘用你的。”男孩撒娇似地抱上教父的手臂。
“不用担心学校里的生活，泰迪。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那里的，而且到圣诞节的时候你就能回来跟我团聚了。”哈利温和地安慰着教子，珍而重之地收起那封来信。
“我不是在担心学校，哈利，我是在担心你。”男孩抬眼看着自己的教父，稚嫩的小脸儿少有地严肃起来，“等我上了学，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他一脸老成地叹气。
哈利被逗笑了。“嘿，有劳你为我操心了，小家伙。不过我想我身边还有亚瑟和莫莉，有罗恩、赫敏和德拉科，还有部里那帮老伙计。”
泰迪摇了摇头。“可他们都不能算作是我们的家人，哈利。亚瑟爷爷不能，罗恩叔叔不能，马尔福……现在也不能作数。”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教子想表达的是什么。
父母早亡，亲缘淡薄，和他这个教父如出一辙的身世使得男孩在某些认知上惊人地早熟。
他的教子并非在否定这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给予他们的爱，他只是和他的教父一样，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有着一份远超常人的执着——
他所认定的家，是纯粹的，私密的，排他的，他所认定的家人该是不止于雪中送炭的关照和恩情，还要像他们父子二人这般，深入骨髓地朝夕相伴，相依为命。
他的男孩在担心——等他离家在外求学，他的父亲下班归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的时候，该有多难熬呢？
哈利说不出话来了。他无言地伸展手臂，拥抱上他的教子。
“我会给你写信的，哈利。每天都写。”被搂了个严严实实的泰迪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
“他还没有跟你结婚的意思么，哈利？”小家伙吸了吸鼻子，又问。
“他”的指向性非常明显。多少年来，他的教子和他的男友之间一直有些相看两相厌，这常常让哈利感觉自己像是个夹在争宠的孩子和丈夫之间的老母亲。
“他有他的考量。”哈利眼眸闪动片刻，对自己的教子说，“德拉科和我不一样，他有父母，身后还有一整个家族，他要考虑到很多东西——像是继承人问题，一些家族资产的处置，和旁系血亲的博弈，还有公众舆论之类的。”他顿了顿，“世家大族就是这样，总要顾及这样那样的事情。”
“要我说，他还是不够爱你，”男孩小心地觑了一下教父的脸色，“至少没有你爱他那么多。”他忿忿地补充。
哈利笑了，温和的绿眼睛里有一种他理解不了的情绪。“知道吗，泰迪？你的父亲莱姆斯，当初也花了挺长一段时间去思考，然后才下定决心和你母亲结婚的。”他温柔地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顶，“有这么一类人，正因为他们心里有爱，才更容易小心翼翼，犹豫不前。”
“我爸爸也想了好几年吗？”泰迪拧起眉毛。
“这倒没有。”哈利想了想，说，“不过你不能指望一个多思多虑的斯莱特林像个格兰芬多那样果断行事，是不是？”
梅林，我一定不要进斯莱特林。男孩想。要考虑那么久，难怪他的脑袋越来越秃。他顺嘴嘟囔出声。
“嘘泰迪，德拉科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我想我唯一要做的只是等他。”他的教父对他宽容地微笑。
“可如果——”泰迪又闭上了嘴。
“是的，我会等他，哪怕他就这么一直想下去。”哈利看穿了小家伙未出口的忧心，“就像有朝一日你终究会离开我组建起自己的家庭，却仍然还是我最亲的宝贝一样，我想我对他的爱和现在比起来，不会有什么不同。”
德拉科被钉在原地。
最开始那几年，他一直在为重塑马尔福家族的名誉和地位汲汲奔走，心无旁骛地致力于给自己和救世主的旷世之恋缔造一个更平顺无阻的时局，到了近来，他更是认定他的求婚仪式上该有鲜花美酒曼舞轻歌，要有各种让人叫绝的巧思和设计，还要有一整个巫师界最尊贵显耀的观礼嘉宾从旁献上掌声和祝福。
他算无遗策地筹划着一切，他要每个细节都至臻至美，却唯独忘了他的恋人对他抱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期许。
梅林。我都干了什么。
“……所以你看，既然你还是有这个求婚的打算的，我能不能先向哈利稍微透露一点情报？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男孩仍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不用了。”德拉科哑着声说。他紧攥着魔杖，几乎是用尽全力似地挥了挥，目送自己的守护神飞一般地离去——
两分钟后，眼见橱窗外出现了他最熟悉的那个身影，他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向那边挪动起来。
“往后哈利就交给你啦，老兄！” 泰迪福至心灵地预感到男人要去办一桩大事，在他身后跳着脚大喊。
德拉科停脚，庄重地朝背后比出三根手指。
他怀揣着那颗比玫瑰更火热的心脏，向着他的黑头发恋人一步步走去。
“德拉科，发生了什么事？”哈利一脸焦急地寻过来，整个人在看到金发男友的瞬间松了口气，又在对方突然单膝跪地的同时骤然失了语。
“would you marry me?”
没有惹眼的鲜花和钻戒，没有精美的饰物和盛大的观礼。他的手上空空如也，面前是他的一整个世界。
哈利含着眼泪捂住嘴巴，所有的不安和忧虑都融化在那个简单的问句里。
他们相拥，接吻，往来的巫师们发出善意的哄笑，魔杖高高低低地举起，在他们头顶上源源不断地落下花瓣雨。
花是玫瑰。
爱是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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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就是容易怂啊。
泰迪的技能太适合发家致富了。如果我是他，必然一会儿变成小德拉科从哈利手上讨糖吃，一会儿再变成小哈利向德拉科讨钱花。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感谢浏览。祝各位拆快递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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